【戚顾】桃李春风（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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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春风（十一）
戚顾竹马
戚少商天资聪颖，一字剑法和猿剑二十四法越练越得其中精妙，陶钧文则因此兴致大起，竟不许他走出柴房一步，只在饭点摘了些果子给他充饥，美其名曰‘辟谷’。陶钧文拖着戚少商练了整整三天的剑，这三天里顾惜朝却不曾露过一面，这让戚少商无端地心生惴惴，手上比着剑法，心却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待到第三日傍晚，戚少商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将一字剑法练过一遍后，跑到陶钧文面前，道：“陶大哥，惜朝已经三天没来见我了，他答应过我要天天来给我送饭的，我实在放心不下，这剑法我已经练得滚熟，你能不能放我走？”
一口咬下半个苹果的陶钧文满嘴汁水，来回打量着一脸焦急的戚少商，嗤之以鼻：“就知道情情爱爱的，没有一点儿出息！”戚少商见他毫无放过自己的意思，气急，竟提起柴刀对准老神在在的陶钧文，猛地掷了出去；陶钧文眼中精光一闪，一偏头让过了来势汹汹的柴刀。他看着半没入树干的柴刀，又盯着双目通红，咬紧腮帮，一副破釜沉舟模样的戚少商，良久，抚掌大笑：“你这三天，进步很大！”
正当戚少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陶钧文三两步踱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三天没闻到那姓顾的小鬼做的饭菜香味，我也馋得慌。”说着，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赤手空拳的戚少商，“不过我可劝你一句，切莫不自量力，尤知味那个家伙，可不是你惹得起的。”
“惹不起，我也要惹！”戚少商喉咙里翻滚着低沉的赌咒。
“哼，这才有点我陶钧文的兄弟的样子，”陶钧文点点头，道，“小老弟，你的事，自然也是大哥我的事，我这就跟你一起去会会那尤知味！”
说罢他就提起戚少商的领子，三两下便跃出了漕帮的阵法，落在散发着袅袅炊烟的后厨房门口。
陶钧文抽了抽鼻子，道：“戚老弟，这饭菜的味道，连猪闻了都要吐，那小鬼肯定不在这里，我们找错地方了！”
戚少商不肯走，摇头道：“不对，我觉得惜朝就在这里。”
陶钧文拗不过他，只得一脚踹开破旧的木门，一振袖拂散了飘落的毒烟，嘴里嚷嚷着：“尤胖子，我来找你玩儿啦！”戚少商跟在他身后，见他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心底暗自称奇，但很快就四处搜寻起厨房的各个犄角旮旯，试图找到顾惜朝的身影。
“你你你，怎么又是你！”尤知味捧着自己颤巍巍的肚子，一下子蹦到陶钧文面前，“我根本不认识你！上次就是你打翻了我炼制半年的毒药，今天你还想干什么！”尤知味面上气势汹汹，实际上却谨慎得很，想来是武功不及陶钧文，只能逞口舌之快。
“你天天炼毒，为害武林，我是替天行道，”陶钧文一向有自己的一套噎死人的道理，他眼珠子一转，笑嘻嘻道，“你这里有没有个做饭的小鬼？他那手厨艺我实在是念念不忘，你让他替我烧顿饭，我就不来欺负你啦！”
“那小鬼……哎呦！坏了！”尤知味一拍大腿，脸上的绦肉里挤出几分慌乱，“我把他给忘了！”说罢，他慌忙跑到那红木药柜前，从繁琐的裤腰带上摸索起钥匙来，可越急手上越是滑腻，怎么也捉不住那细小的钥匙。
戚少商见他这副庞然身躯挡在自己面前，心下已猜到几分，是顾惜朝是被他关在这柜子里的，一时间肝火大盛，毫不客气地把尤知味推到一边，怒而拔刀，“铿铿”两声把柜门破开一个大洞。
“哎呦——我的宝贝柜子啊……”
戚少商全然不顾尤知味的哀嚎，把洞踹的更大了，恨不得把门直接掀下来。
黄昏暖色的日光熏亮了药柜的角落，顾惜朝青衣逶迤，少年纤瘦的身躯半埋在黑枯的药材里，脸颊微微凹陷，嘴唇上却沾着诡异的嫣红。
戚少商见状，脑内先是轰隆隆的巨石滚过，继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不敢想，只有自己心跳的回音，撞得自己后脑生疼。他哆嗦着身子爬进药柜里，揽住顾惜朝冰凉凉的身子，把脑袋埋进他的脖颈上，声音嘶哑：“惜朝……惜朝！”
他用尽吃奶的力气，把顾惜朝揉进自己怀里，好像生怕他被人抢走似的；待得他回头看向尤知味，却是双目通红，好似一头凶狼猛虎，尤知味竟被他吓得倒退了一步。
“你害死惜朝，我要你偿命！”
戚少商虽只学了三天剑法，却已经有所小成，一招下去气势如虹，尤知味竟挪不开步子，只能眼睁睁看着生锈的柴刀冲着自己面门砸来。
“喂喂喂！你等等，这小鬼还没死呢！”陶钧文高喝一声，愣是让戚少商生生刹在半空中，猛地回头，眦目欲裂。
“你说什么？！”戚少商蹿回顾惜朝身边，握住他的手，死死盯着陶钧文。
“这小鬼还没死，而且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托着顾惜朝的双肋，点通他身上几处大穴，道，“他只是太久没吃饭，饿昏过去了。不过嘛，他不知吃了这里头多少名贵药材，又在这药柜里闷了三天，倒真成了颗仙丹了！”
一旁的尤知味抹了抹冷汗，颤着声道：“他在这药柜里呆了三天，早把那些珍奇药物的精萃吸收殆尽，当真是天下独一份的活灵芝。”他把汗湿的手心在裤腰上擦了擦，讪笑道，“好歹也是我的药材我的药柜，这小鬼的血能不能……”
“你敢！”戚少商一双大眼瞪得更大，满是杀气，吓得尤知味缩着脖子又站回门后。
“我如今帮他打通任督二脉，药性就会在他经脉间流通开来，过不了一炷香，他就会醒了，”陶钧文咋舌道，“他在这柜子里呆三天，不知比多少使毒用医的江湖人修习三十年都强！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将来只怕武林中觊觎他的人不会少。”
“我会一直陪着他，”戚少商捏紧拳头，眉头紧锁，眼神中却透露着柔软，“我会一直陪着他，有暗箭伤人，我便挥剑断箭；有明枪直指，我便提刀斩枪。他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嘿，好小子，有几分情意啊，”陶钧文揶揄一笑，倒是戚少商有些赧然，“既然如此，我就把我毕生所学传授给你，免得你在心上人面前露怯！”
戚少商闻言又惊又喜，道：“多谢陶大哥！”
期末了，更新稍稍放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