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怪陆离】有情天（十二）
高伟光／陆毅！
应冬／周明！
......我承认我只看过周医生的cut（。所以ooc标注一下
前文：
十二、
吧嗒。
应冬在周明家门口徘徊许久，终于将钥匙插进锁孔，推开大门，轻手轻脚地溜进玄关，正由于无人的客厅松了口气，余光就瞥到了点着顶灯的餐厅，昏昏沉沉的橘色灯光包裹着背对应冬的周明，袅袅的水雾飘飘荡荡。周明轻轻把汤勺搁在碗沿儿上，呢喃一声：“应冬。”
应冬应声站在原地，背后如千百根钢针扎刺，动弹不得，他等着周明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等着他的失望和愤慨，可沉寂良久，只等来简简单单一句问候。
周明就像在陈述病例通知一般，声调毫无波澜，却好似一个榔头砸在应冬头顶：“回来了？”
“嗯……嗯。”
应冬含糊地应了一声，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当场抓奸的情夫，下意识想要夺门而出，却还是因为担心周明而慢腾腾挪到他身边，诧异地发现对方面前放着一个大海碗，汤勺滑到碗底周明也忘了去捞。
“周医生，你……”应冬嗅着空气里淡淡的饺子味儿，一时怔忪，胸腔里满满的窝心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
“饿了。”周明打断了应冬的话，干脆地结束了暧昧。
“哦……那还是吃点好，你胃不好。”应冬头一回觉得他俩之间的对话如此干瘪。
“嗯，”周明应了一声，好似傍晚的事全然不曾发生过一样，抬起头来看着应冬，“你要吃点吗？”
“不用了吧，”应冬努力端上往常的笑容面具，“我吃过了。”从商这么多年，他头一回发现撒谎和装笑是这么一件难事，扬起的嘴角上仿佛坠着千斤巨石，下一秒就要让满心的愧疚和歉意涌出来。
对不起，周医生，应冬让眼睛尽量眯起，眼睫掩去泪光，对不起。
他看着周明沉静如水的面孔，只觉得畏缩，倒退两步：“周医生，我先走了，我明天……明天还有会。”
“哦，好。”周明点了点头，仍是笑着目送他出门，只等门锁吧嗒一响，他才把按在胃上的手渐渐收紧，蜷起身子靠在餐桌上，眼泪无意识地从眼眶里涌出来。胃真疼啊，周明麻木地想，大概是晚上吃多了吧。
一个人非要吃下两个人的份，自作自受怪得了谁呢？
周明把脑袋抵在膝盖上，就像一头护卫着自己身体最柔软部位的幼兽，而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令他浑身震颤了一下，他抬起头，抹了把脸，拿起手机却发现屏幕上赫然映着“应冬”两个大字。他犹豫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哽咽的嗓音平缓下来，继而按下了接听键和扬声键。
“周医生，”应冬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喘，“周医生，我们见一面吧，明天，或者后天。”
“你明天不是开会吗？”周明带着些讥讽反问道，“你说你自己最近很忙。”
“我没有，周医生，你……”应冬不止为何有些哽咽，“周医生，我们见一面吧，你有空，我随你。”
周明只觉得可笑，当时把自己的行程摸得一清二楚的应冬，此时却要低声下气来问自己约会坦白；他若真想道歉，方才当面为何不说？
他是那么想将这些话劈头盖脸压向应冬，让他听听自己压抑在喉咙底的哭腔，剖开胸膛让他看看自己枯萎的心脏。
可是他没有。
他不知道自己还在期待些什么，或许他真的像念初说的那样，在感情中永远仓皇逃窜，可怜又可悲。
周明，你在这段感情里从没有为我想过一分一毫，永远都是我在妥协我在让步，你真可怜。林念初最后的一番话突然又从他的脑海深处被搅了出来，周明俯看静谧的手机，开始一点点退缩让步。
是不是我不够好？他竟开始反省，是不是我哪里还不够迁就，是不是我太混蛋？
于是他最终放软了语气：“明天吧，明天下午，你有空就来我办公室吧。”
“好，周医生，”电话那头的应冬顿了一下，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周明想听的那句话，“晚安。”
应冬到仁华恰好是午后，他望着浅金色阳光下的门诊部大楼，想起上一回在这儿的对话，竟晃了晃神，随即叹了口气，走进了接踵摩肩的大厅，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挤上了电梯。
“诶，你今天下午不是有个胫骨穿刺么？周医生主刀，迟到了你可就惨了！”
“嗨，你可别说，听说昨天半夜周主任亲自打电话给程主任，把这台手术给推了，听他们外科的说是周医生有私事，可我看他一天都没从办公室里出来，跟成仙了似的。”
“可别乱说，周西斯的名号听过没？听说他还跟应氏有关系呢，背后说他坏话，被发现了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应冬原本由于周明应约而放晴不少的心情一瞬间紧缩——推了手术，而且是私事？周明你到底在想什么？！我明明已经这么对你了，你凭什么还要迁就我，还要对我好，为什么还要为了我去得罪别人，我哪里值得你这么做？！
一股无由来的怒火和苦涩席卷上应冬的内心，他想一拳狠狠痛击周明，让他打心底里放弃自己，又想将他搂回怀里，抚摸他颤抖的脊背，亲吻他湿润的眼眶。
这两个念头就像一台绞肉机的刀片，缓慢而有力地绞碎了应冬的心脏，痛苦难耐。
以至于电梯一停，应冬就迈开长腿冲向周明的办公室，却在门口被眼眶发红的叶春萌拉住了。他不耐地转头去看这个整天黏着周明的实习生，发现对方头发杂乱，满脸无措，眼神却是极其坚毅：“应冬，你放过周老师好不好？你放过他。”叶春萌说到一半又是哽咽，含着哭腔哀求，“周老师那么好的人，你不要再欺负他了好不好？”
应冬一愣，心底烦躁更盛，甩开叶春萌的手冲进办公室，咣当一声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周明，我最后跟你说一次，别迁就我，别对我好——”你这样，我真的狠不下心来。应冬咬咬牙，再次高声强调，“——别对我好！”
周明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他无措地看着无名火的应冬，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手里的笔反倒是越攥越紧；应冬带着自我毁灭性的快感看着周明的眼睛里逐渐蒸腾起雾气，看着他双唇颤抖，目光中的神采逐渐消亡，连带着自己的心脏也坠落下去，由此而来的失重感让应冬几乎要呕吐出来。
“应冬，”应冬听见周明用极其脆弱的声音呼喊着自己的名字，眼神里满是妥协，“咱们能不能别闹了？！”
“周医生，你觉得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应冬强迫自己摆出一副冷笑，居高临下俯视周明，而他灵魂的一部分仿佛从身体里抽离出来，悬浮在两人之间，静静看着自己用皮鞋碾碎自己珍视的爱情。
“我明白了，”周明扯开一个苦笑，“我以为让自己变好，事情就不会像上一次那么糟糕，没想到无论我怎么改，我永远是没有人要的那一个。”
“应冬，”周明看向应冬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你说，是不是我不够好？”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应冬的心在尖叫呐喊，疯狂扒动他的喉咙希望让否决从声带里爬出来，希望能重新点亮周明的目光，希望能再次捻灭他眼里的苦痛辛酸。
可是他没有。
“你没有不好，”他趔趄仓皇，冲门口走去，表情阴阳怪气哭笑不得，“是我混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