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古代】千江有水(三)

古代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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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三、

光是想起顾惜朝那副得意洋洋的面孔,戚少商就恨得牙痒痒。他随手抓过架在廊上的大弓,弓弦紧绷,一箭直穿箭靶红心。

正在打扫校场的穆鸠平惊得满头冷汗,转头看向怒气冲冲的戚少商,很没有眼力见地问了一句:“大当家的,那个新来的怎么样?”

怎么样?很不怎么样!

戚少商冷哼一声,抽出挂在腰间的长剑,脚尖一挑,便勾起了穆鸠平搁置在地上的长枪。

“老八,陪我练练。”

穆鸠平为难地接过戚少商抛来的长枪,不知是该出招还是干站着,原本就挺憋屈的一张脸更是皱得跟只沙枣似的。

恰在此时,劳穴光扛着袋马草,从院子后头绕出来,颇有些无奈:“大当家的,老八的武功差了你十年八年,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好练的?”

穆鸠平连忙点头,接口道:“大当家的,你有什么不痛快的不如直接说出来,说不定咱们兄弟还能帮你排解排解。”

“排解?人都已经到了,还怎么排解?”戚少商哼了一声,横在身侧的长剑耍了个剑花,“你们都见到今天刚到的那小子了吧?”

众人点头,倒是穆鸠平回忆起顾惜朝凑近自己的那一幕,嘿嘿憨笑起来:“那位真不愧是京城里来的,就是和咱们这些风里来雨里去的不一样,长得真好看啊!”

好看?你大当家的我也好看!戚少商青着一张脸:“我算是明白了,皇帝和姓傅的是看我过得太安宁,找了个刺头儿来寻我麻烦呢。那家伙文文雅雅的像是书塾里的教书先生,偏生舌头带刺,还是个练家子,武功路数异乎寻常,连我都探不出他的虚实来。这哪里是监军,分明是安插在我身边的毒蛇!”

戚少商愤愤将手上的宝剑往沙地里一插,皱着脸还要再说,却听见背后传来冷冷淡淡的声音:“是吗,戚大将军武艺绝伦,难道还能躲不过区区一条毒蛇吗?”

一阵清爽的皂角气味从戚少商的身旁扫过,迎面而来的是大漠里难得一见的潮湿雾气。顾惜朝披着青衫,湿漉漉的卷发在后背晕开一团深色,他转过头,面上却是一片凌厉。

“戚少商——戚大将军,还是戚大当家?你这定西城到底是军营还是土匪窝?还大当家呢,你怎么不直接当个山大王算了。”顾惜朝顿了一顿,冷冷地睨了一眼面前的几位副将,撇了撇嘴,道:“一群乌合之众。”不过他抿紧了唇,终于还是吧下半截话咽进了肚子里——你也不过是颗弃子,有什么好威风的?

戚少商翻了个白眼,暗自腹诽,屁,在这种地方不土匪,难道靠吃风活下去吗?他向前迈了一步,朗声道:“若不是我们这些所谓的‘乌合之众’驻守边疆,哪有宋都京城的安泰?纸上谈兵,不知深浅!”

顾惜朝挑了挑嘴角,抬起下巴,眯着眼睛看向戚少商:“纸上谈兵……你居然有胆子说我纸上谈兵?你——”他话音未落,却被远远传来的一声高喝打断了。

“戚大胆!”

顾惜朝疑惑地回头,只见一片红白相间的身影从墙头上窜进来,连人脸都没看清,声音却早已经钻进众人的耳里。来者轻功卓绝,三两步便落叶似的飘到众人面前,一杆银枪飒飒直响,玉面粉唇,只是那声音嘛,着实是聒噪了些。

赫连春水习惯性的忽视戚少商身边的所有人,自顾自地念叨:“戚少商你这个负心汉,听说你背着红泪娶了个媳妇……”

话说到一半,背后传来的刺骨眼神就令他不得不偏过头,辨别身后的杀气到底是冲着自己还是针对戚少商。一转头,正对着的就是顾惜朝阴得从水里捞起来似的面孔,饶是赫连春水舌灿莲花,也不由自主地低下声音,缩着肩膀站到了戚少商身边。

顶着顾惜朝近乎杀人的眼神,赫连春水还是倔强地在戚少商耳旁嘀嘀咕咕:“戚大胆没想到你居然是个断袖啊,你还有没有人性了,让红泪等了这么多年。还好现在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她在一起了,多谢你和这位兄弟成全啊!”

很难说现在到底是戚少商还是顾惜朝更想杀了赫连春水灭口。不过顾惜朝一向是个想到就做的主儿,他右手探进腰侧的布袋,指尖银光闪烁,神鬼夜哭长啸不已,手中小斧头已经杀气腾腾地朝着赫连春水飞去。

赫连春水一个侧身,躲过了气焰嚣张的神哭小斧,闪到戚少商身后,仍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呦,小顾还是给我留了几分情面啊?”

顾惜朝沉着脸收回回旋的小斧,郁郁的眉头终于松开了几分,眼角也带上了几分笑意,无可奈何地唤了一声:“小妖。”

“你们居然认识?”这两个麻烦精纠缠到一块儿,自己可真是没有安生日子过了。戚少商苦恼地揉了揉眉心,转念一想,倒也是理所当然。赫连家怎么说也是世袭侯爵,京城里的达官贵人没有一位不通达的,认识傅丞相家的公子,似乎并非怪事。

这厢赫连春水还十分不知死活地在顾惜朝面前炫耀:“怎么样啊小顾,这回可让我抓到你的把柄了吧?从小到大我让你欺负了这么多回,今天可算是让我出了口恶气。”

“赫连春水,你到底是二十岁还是十二岁?”顾惜朝哭笑不得,“还有,以后别老是把我和他相提并论!”指的可不就是愁眉苦脸的戚少商。

戚少商怒极反笑,抱胸看着顾惜朝:“这位顾公子,你可得记清楚,是你被送到我这儿来做监军的,谁是主谁是客,你不会分不清吧?”

“是啊,小顾,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赫连春水很妖很熟练地往后跳了三步,继续撩拨顾惜朝的逆鳞,“何况你不是戚少商的——那啥嘛!”

“——赫连春水,你到底是帮我还是帮他!”

“我只看戏,两边都不帮,”赫连春水摊了摊手,“不过我来这儿,是要告诉你们另一件事。据我赫连家的探子来报,蒙古鞑子的前锋部队前几日拔营,朝定西城进发。”

“如今西北绿洲草原上水草丰茂,正是游牧时节,他们怎么会突然南下?”顾惜朝难以置信地摇头。

“蒙古人在想什么,谁猜得透?有时候他们做事真是挺莫名其妙的,”赫连春水叹了口气,“只是现在正是农忙,城里许多官兵都已回乡,剩余兵力不足一半,若是蒙古人真打过来,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有我戚少商在,岂可让鞑虏近我中原一步?”戚少商长剑一斩,锋芒毕露,金石之声腾腾而起,引得校场上操练的将士们纷纷低喝。

顾惜朝则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地望着戚少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城外沉郁的号角声吹开了蓬勃的士气,短促的战鼓擂响,远处传来隐约的马蹄和弓箭的破空声。

这是战争的气味。



TBC.

说个笑话:戚少商和顾惜朝是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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