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衍生】天梯（十一）
前文：
十一、
最后文初还是借助了一把方浩声的“权势”，才成功安抚自己暴怒的上司，顺便请了半天的假。
“大少爷真是好啊，”文初在玻璃墙外感慨，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经理这么恭敬的模样。”
方浩声虽不常在公司里露面，但中高层都见过这位不问政的方家大少爷。就算他出了名的好脾气，经理也不敢有丝毫地怠慢，更何况现在方浩声满脸倦容，很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要是不当心抚了他哪片逆鳞，自己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可就算是白干了。
“原来他就是那个玩物丧志的方少爷啊，”文初熟识的前台接待趴到他边上，一脸八卦，“长得可真帅。”
文初挑了挑眉，反问：“谁说他玩物丧志的？”
“放着好好的公司不继承，跑去奥地利做什么首席乐手，可不就是玩物丧志嘛，”小接待翻了个白眼，“不过我如果有个这么富的爹，我也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么多家产，不做个败家子多可惜。”说着，她用胳膊肘捅了捅文初，“哎，你怎么会认识这位大少爷？”
文初的脸色愈发难看，一个侧身，躲开了小接待试图进一步的八卦，沉着脸道：“谁在公司里传这种话的？”
小接待不明所以，有些心虚地嘟囔：“什么谁传的，大家都知道啊，连方总自己也默认的。”
默认自己的儿子是个不务正业的废物？那他可真是个好爸爸！
文初不自觉地皱了皱眉，用手中的文件挡住了小接待的视线：“行了行了，别看了。到时候让经理发现你又离岗，可有你受的。”
小接待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撅着嘴，三步一回头地坐回岗位，时不时还探出脑袋窥视着玻璃墙内的一角。
办公室里的经理不住地擦汗，噼里啪啦地往外倒着道歉的话，可偏偏方浩声一句都听不见。他盯着赵经理翻飞的上下唇，脑袋突突的疼，一阵烦躁。他转过头，正好看见办公室外沉思的文初，连忙朝他投去求救的视线。在职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赵经理敏捷地捕捉到方浩声情绪的变化，跟着他的视线往外一看，喜出望外地将门外的文初喊了进来。
“文初，刚好你在，太好了，赶紧帮我把话翻译给方少董听。”
方浩声无奈地看向文初，用手语表示自己只是帮忙请假，他真的不想再看赵经理的致歉了。
“经理，您不用道歉了，他说自己已经知道您的意思了，”文初同方浩声交换了一下视线，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只是来帮我请假的。”
赵经理看文初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好似在看一棵摇钱树。他忙不迭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文初你是怎么和方——”
他的话未说完，便被人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办公室大门敞开，门外却是鸦雀无声，赵经理回头一看，来人正是平日里同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方董事。
“浩声，你跟我出来，”他瞥了一眼文初，“你也跟我过来。”
方浩声的脸色刷白，有些惊惶地看了文初一眼，抿紧了嘴，跟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垂着脑袋跟在父亲后头，三人一同默然无声地走到了董事办公室。
“既然到了公司，为什么不来找我？”方父的语气咄咄逼人。
方浩声捏紧了裤缝线，他虽听不见父亲的问话，可是从小就体会并熟悉的氛围让他本能地竖起汗毛，用一贯的沉默同父亲对抗。
“那个，方——方叔叔，”方父瞪了文初一眼，他赶紧改口，“方董事，浩声他听不见你说话的。要是你想跟他说什么，不如让我帮你翻译……”
“我们父子俩的事，轮得到你插嘴吗？！你的事我待会儿再跟你处理！”
方父冲到方浩声的面前，强迫他看向自己：“你说自己要修养，我给了你两个月。现在方氏正是用人的时候，连东安都来帮忙了，你怎么可以置身事外？从小就是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只喜欢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音乐，音乐有什么用？我当初同意你学音乐，是为了让你学成回公司帮忙，不是让你天南地北到处乱跑的！”
方浩声听不到自己父亲的责难，就算听得见，他也权当做耳旁风。他一言不发，古井无波地看着自己暴跳如雷的父亲，良久，不堪其扰地合上了眼。
他撇过头，恰好让自己唇角的伤口暴露在方父面前。方父扫了一眼无力调解的文初，他的唇上同样留着齿印，商人特有的敏锐直觉让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两人伤处的前因后果。他怒不可遏地提着方浩声的衣领，一字一句地问：“你不听话也就罢了，还和男人搞在一起？！”
文初的心头刺了一下，正欲开口，却听见方浩声倦倦地出声：“我听不见你说什么，不过既然你这么生气，那就打我好了。反正小时候你不也是无缘无故的揍我，我听不听得见，有什么分别？”他突然抓紧了方父的手，五官痛苦万分地拧紧，“你已经把我打聋了，再把我打瞎了、打傻了岂不是更合你心意？”
“最好是把我打到瘫痪，一辈子任你摆布，是不是？！”
方父松开方浩声的衣襟，趔趄着倒退两步，不可思议地瞪着自己的儿子。终于，他脸上的意气风发逐渐褪去，显露出苍老的疲态。他冲文初招了招手，道：“你过来，替我翻译。”
文初表情复杂地走到父子俩身边，低声道：“您想说什么？”
方父深深看了文初一眼：“他可以不直接接触方氏的业务，但是必须挂名。我会帮他找好团队。别以为自己玩物丧志还玩出优越感了，没有我这么多年的支持，你早就饿死在奥地利。什么首席乐手，什么天才音乐家，全是空话。”
文初的手颤了颤，他不知如何才能将这么刺人的话修饰软化，可只要他一停顿，方父就严厉地催促他继续翻译。他看着方浩声黑墨水一般沉静的双眼，只觉得心如刀割。
他怎么可以这么平静地接受自己父亲的羞辱？
“还有，关于这个手语翻译。”
文初艰难地指了指自己，看见方浩声明显地晃了晃身体。
“我不会管你的私生活，就算你爱玩，跟我也没有关系。但是前提是你不会损害到方氏的名誉。可是跟一个毫无背景、毫无前途、毫无名气的男人搞在一起，简直就是在作践你自己，作践方浩声这个名字。我不允许。”
文初翻译的手越来越抖，他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带紧绷，牢牢地锁住了自己的声音。方浩声的双手同样越握越紧，眼角不可遏制地涨红。他一把抓过文初的冰凉的指尖，不愿意再看下去，喉头哽咽道：“你没有权利控制我的人生，我跟谁在一起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你是我儿子。”方父盯着两人紧握的手。
“你需要的只是方浩声，不是我，”方浩声有些讥讽地一笑，“既然你觉得我没出息，那我就如你所愿。”
TBC.
又到了我最喜欢的“你们不能在一起”的环节（快停止狗血吧
本周更新不稳定（。存稿用完了，老师又开始疯狂催报告了（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