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古代】真作假时(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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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顾古代】真作假时(八)


九、

众人跟随绿衣女子,终于在天刚擦黑的时候站在了毁诺诚的正门口。虽然风雪交加,仍有几名守城的女子立在哨台上,像是灰蒙蒙天空下的几抹幽影。

冰肌玉骨清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几十个大男人都情不自禁放缓了呼吸,生怕吹散了眼前空灵的景象。倒是顾惜朝先回过神来,对着那名绿衣女子道:“姑娘,在下只是受疏柳姑娘所托,随行护送这批货物。既然货已经安全送到,在下自当随弟兄们赶回杭州。”这毁诺诚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息红泪也不是好相与的,更何况,有息红泪的地方,必定就和戚少商纠缠不清,自己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妙。

顾惜朝的客套话刚说完,便听得城头上飘出一个红色的身影,清泠泠地开口道:“规矩是人定的,人是活的。”甫一听这声音,顾惜朝冷汗就下来了,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众人抬头望去,那抹倩影竟像是撩开了纷扬的雪花,光是那么站着,便让人挪不开眼。戚少商眼睫微闪,神情飘忽,似喟似叹般开口唤道:“红泪……”

息红泪只是瞥了他一眼,捏紧了手中的伤心小箭;可身边的顾惜朝却深仇大恨似的狠狠翻了他一眼,瞪得戚少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非这位江南的顾公子也仰慕红泪吗?

这厢戚少商还在胡乱猜测,顾惜朝却早已在心里把他骂了个底儿掉。要不是遇上他,息红泪怎么会亲自出城请人!

两边都各怀心思,沉默良久,息红泪才再次开口道:“顾公子既然是疏柳请来的人,那就是我们毁诺诚的客人,跟某些阿猫阿狗不一样。”

被骂作“阿猫阿狗”的九现神龙哭丧着脸,非常不大侠地撇着眉毛说:“红泪,是我错了。我知道你有怨,可就算是要杀要剐,也得让我先进去吧?”

顾惜朝翻了个白眼,自己可不想在大雪天欣赏他们这出痴男怨女的戏码,心底一转,抬头看向息红泪,道:“毁诺诚的诚意,我们芙蓉楼自然心领。既然息城主有私事,我们外人也不好叨扰,在城外的林子里暂住一晚便是。”

息红泪美目微张,神情顿时凌厉了起来,刚想张嘴拒绝顾惜朝,没想到反而被戚少商抢了个先:“这怎么行呢,雪越下越大了,山林里怎可住得!更何况,我们说好今晚把酒畅谈的!”

我呸,谁跟你说过这种话啊!顾惜朝的微笑僵在脸上,瞄了一眼同样脸色铁青的息红泪,心中暗叹道,还真是什么好话都被你给说了,现在息红泪骑虎难下,到时候可有苦头给你吃了!

“我们行商的本来就常逢不测风云,早已经习惯风餐露宿了。”说着,顾惜朝就招呼孙镇卸货,转身便要迈上马车。

“不行!”戚少商大惊,一把揪住顾惜朝的袖子不放,看那神情恨不得直接将他掳回连云寨去,“我好不容易才交上你这个朋友,你现在走了,我怎么办?!”

怎么办?你就好好地和息大娘鹊笑鸠舞花好月圆不成吗,难道没了我,你还能活不下去?!

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般告白,顾惜朝的脸色更是青一阵红一阵,摆出自己最凶恶的眼神死命盯着戚少商,无声地威胁他放手。只是他满面飞红,俊眉微颦,在息红泪眼里怎么看怎么像是恼羞成怒。

见顾惜朝埋着头不表态,戚少商趁热打铁道:“顾兄弟,难道你真的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分吗?”

比起戚少商不知所云的话,他的那句“顾兄弟”更让顾惜朝浑身不痛快,他下意识地回嘴道:“别叫我顾兄弟。”

“那……”戚少商眼睛一亮,顺势接过话头,却突然感觉一道寒光四射的视线扎在自己后背。

被晾在一旁的息红泪勃然大怒:“戚少商,你到底是来找我,还是来找他的!”看着情形,若是戚少商再有一句话不合她的心意,蓄势待发的伤心小箭恐怕就要插在九现神龙的胸口上了。

就在这奇异的剑拔弩张之间,突然响起了细碎的银铃声。孙镇离得近,便好奇地扭头看去,原来是那名绿衣女子憋不住笑,抬袖遮掩自己的含春粉面,月牙儿一般的眼里闪烁着戏谑和调笑。

“既然姓戚的盛情难却,那顾公子还是留在毁诺诚吧,免得今晚九现神龙的魂儿也跟着你飞走了。蔓漓,带他们去客房。”息红泪抛下硬邦邦的一句话,凉凉地瞥了顾惜朝一眼,拂袖而去。

饶是顾惜朝自诩惊才绝艳,也说不清三人之间到底是什么纠葛。他懒得考虑其中的虚与委蛇,于是便把息红泪莫名其妙的愤慨和众人看好戏的神情全部归咎于身边的戚少商,扣紧腰间的布袋,不再去搭理欲言又止的戚少商。

他在心里暗自赌咒:戚少商,你要是再敢跟着我,我就一剑砍死你算了!

不过戚少商显然没能听见顾惜朝的心声,仍是忙不迭追赶到他身边:“顾兄……”话刚出口,便被顾惜朝瞪了一眼,戚少商连忙改口:“顾公子,你不觉得我们似曾相识吗?”

“不觉得。”顾惜朝冷冰冰地回答道。

“可是我一见到你,呃,第二次真正认识你的时候,就觉得我们关系非同一般。”

不远处的孙镇猛地呛了口水,激烈的咳嗽声震破天。顾惜朝头痛地往边上迈了一步,躲开越凑越近的戚少商,这家伙满嘴都是些什么淫词艳句啊,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这样说话很容易让人误会吗?!

“我跟戚大侠只是萍水相逢,在下一介书生,高攀不上戚大当家。”

顾惜朝一顿夹枪带棍,戚少商却不依不饶地缠着他不放:“我说了,有缘就是朋友,哪里管他高低贵贱。何况,”他有些担忧地看着顾惜朝,眼里是十万分的真切,“我觉得你并不快活,笑起来也是阴沉沉的。如果真能见到你展颜一笑,定然是比鹰飞九天还要畅快的气度。”

又是这种话,当初在旗亭酒肆自己就是被他这诨话哄得昏了头,如今岂能再栽在同一个地方?于是他很不屑地打量了戚少商两眼,道:“我看戚大当家的笑起来才是阳光灿烂,你这么有空,还不如多笑笑给息城主看,指不定她哪天就回心转意了。”

戚少商闻言又是很委屈地皱起脸,看起来就像一头被人踢中肚子的落难狮子:“我说的明明是你我之间的事,怎么又扯到红泪身上去了?”

顾惜朝懒得理他,走过石廊的拐角就一言不发地闪进了客房。戚少商一脸求救地望向孙镇,却发现这个高大壮实的汉子这时候比峨眉山的猴子还灵巧,早就挑了个房间,咣当一声落下了门闩。

只有那名绿衣女子站在孤苦无依的戚少商身边止不住地笑:这戚大侠和那顾公子之间,怎么恁像小夫妻吃醋闹架呢!

 

TBC.

其实我已经写到第十六章了,每次更新都有一种剧透的快感(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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